在座众人互望一眼,都想起了前些天发生的一桩丑事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闲得太久,不能出兵迎战,所以古日布的脾气日渐暴躁,每天回到自己帐中就拿几个侍妾发泄,结果不小心弄死了两个。
在鞑靼,男人才是部落中的顶梁柱,女人则毫无地位和尊严,只是负责放牧做家务以及生孩子的,古日布的侍妾就是他自己的所有物,死了也就死了,其实当时没人在意。
但问题就在于,古日布在第二天就找到了哈纳尔部的族长,并求娶他的侄女。
这个提亲请示到图岩这里,当场就被拒绝了。
古日布粗鲁暴戾还喜欢酒后打人,哪家姑娘嫁给他都不会有好结果,何况哈纳尔族长的侄女也就是王妃的堂妹,图岩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的小姨子送入火坑。
最关键的是这个小姨子清秀可人,比自家那个两百多斤的黑胖王妃漂亮太多了,图岩自己都馋了好久,却迫于王妃的雌威不敢露出半点觊觎之色,一直都只能忍着,又怎么肯平白送给古日布?
于是古日布当场表达了明显的不满,据说回去后又大醉了一场,酒后骂骂咧咧了好一阵,这些都早就传到了图岩和众高层的耳中,只是为了内部和谐没人说出来罢了。
可现在发生的事情却完全有了不同的意义了。
因为要个女人不给,因为羡慕大月氏给的封赏优厚,所以古日布暗中投靠了傩咄,还要在开春之后刺杀大汗,以人头做投名状。
几个掌旗哨官在逼迫之下都老实交代了,都证明了古日布在前些日子酒后说过那样的话,且不止一次。
图岩没有再说话,只是静静坐在那里,面沉如水。
他懦弱无能,却不代表他没脾气,尤其是古日布已经暗通敌国准备来刺杀他了。
那几个掌旗哨官被屏退了下去,大帐内只剩下了图岩和几个族长以及国师仁台。
气氛十分压抑,空气都仿佛凝结了,一时间没人说话。
“大汗,此事。。。。。。看来应当不假。”
率先打破沉闷气氛的不是图岩不是仁台,竟然是哈纳尔部的族长。
他的脸色很不好看,可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慌乱。
古日布已有反意,但好在提前察觉了,若是开春之后被他得逞,大汗的死基本是逃不掉的,可是接下来率先倒霉的必然会是他哈纳尔部。
要知道当今鞑靼王妃就是他女儿,而古日布造反的起因也是出于自己的侄女,若古日布真的起事成功,其他几部或许可以投诚归降,可自己却是逃不掉的,到时候哈纳尔部必然会落得个被血洗的结果。
图尔胡特部族长也接话道:“不错,既然察觉,那便先下手为强,绝对不可让古日布得逞。”
另外两人也都出附和,在牧场附近发现野狼,一定是在第一时间宰杀干净,即便是狼崽子都不可以放过。
图岩没说话,只是看向坐在旁边始终默不作声的苏朗部族长。
因为,古日布就是他的儿子。
随着其他几人的目光齐齐投来,苏朗部族长最终长叹一声,站起身来。
“唉!此事我丝毫不知,大汗只管处置便是,但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说到最后嗫嚅着说不下去了,脸上尽显悲痛和无奈。
古日布脾气是不好,是混蛋,可他的统兵才能却是实打实的,可谓是苏朗部中多少年都未曾有过的良才。
可再怎么是良才,事关谋逆,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说什么,如今的鞑靼风雨飘摇,朝不保夕,他们本就是一支支残部拼凑抱团的,若是这时候再闹出内讧,最后的这点星火都要彻底灭了。
所以真的要将古日布捉拿问罪甚至斩杀么?他舍不得,又无法开口求饶。
图岩没有说话,苏朗部是鞑靼重要组成部分,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问题,而其他几位族长更是保持了缄默,不发表意见。
“大汗,中原有句老话,叫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。”
沉默中,还是国师仁台开了口,“如今证据确凿,古日布这左帅也不能再担任下去了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了他,齐齐点了点头,苏朗部族长则继续保持沉默,心中一片冰凉。
仁台又接着说道:“不过谋逆之名虽罪无可恕,但古日布昔日战功犹在,且开春在即,临战杀帅不祥,臣以为,不如将其暂时羁押,命其思过,究竟该如何论罪日后再议。”
这话一出,图岩顿时大为不满,脸上怒色才起,且见仁台对他不动声色的递了个眼神。
图岩心中一动,顿时了然,重新恢复了冷静,看向苏朗部族长。